【中国童装网】 纪录片既然是融新闻性、思想性、艺术性于一炉的综合体,那么它就应该在向观众传达信息、知识、价值取向的同时,还必须满足人们审美情趣的需求。美应该成为纪录片创作努力邀求的艺术境界。其主要表现形态是:
其一,纪录片的美来源于生活美。在自然界和社会生活中,无论从形态和内涵上讲,既有美的东西,也有丑的东西,所以我们要学会用深遂的目光发现美、挖掘美。一部优秀的、具有审美价值的纪录片,就是作者按照一定的审美观念进行美学构思,对生活中美的事物加以选择、概括、提炼、逻辑构架而成的艺术画卷。因此说纪录片的美根植于生活美之中。一切生活之美,都可以在纪录片中得到反映和再现。
其二,纪录片的美表现为艺术美。纪录片的美源于生活美但并不等于就是生活美,正如黑格尔所说,“艺术的美高于自然。艺术的美是由心灵生产和再生的美,心灵和它的产品比自然和它的现象高多少,艺术的美也就比自然美高多少(黑格尔《美学·全书序论》第一卷第6页)”。艺术美是艺术家通过对生活美进行加工、提炼、集中、概括而表现在艺术作品中的美,是艺术形象和意境的和谐与统一,因而比生活美更集中、更典型、更普遍、更强烈和更富有感染力。郑板桥曾说:“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从“眼中之竹”到“胸中之竹”再到“手中之竹”,是画家把眼睛看到的客观形象,经过大脑的意象处理,最终经过技术加工物化为典型的艺术形象。纪录片的创作与此亦有异曲同工之妙。首先是被采访者的形象作用于记者的感官而形成的印象;而后则是记者对印象中的形象的诸元素进行情感的、理性的、审美的判断,“舍我不欲取我所扬”,形成了高于印象的意象中的形象;最后经过理性的思考和创造性的劳动——拍摄、剪辑、制作——再现出极具典型意义的、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艺术形象,也就是创造出艺术美。前几年笔者创作的、曾获中央外宣办和国家广电总局外宣二等奖的《牟氏庄园》,经过记者的采访、观察和思考,将牟氏家族第三代孙媳姜振国为其丈夫和儿子(皆为早亡)出殡的宏大场景塑像群,运用了夸张和运动镜头的拍摄手法,使其达到“真人真物”和“活起来”的视觉效果,产生了极强的视觉冲击力和震撼力,观众看后产生了不到掉氏庄园看实景终觉遗憾的感觉。这就是艺术美产生的巨大作用,它唤醒了观众对牟氏社园以及牟氏家族史的极大兴趣。
其三,纪录片的美表现为节奏美。现代美学认为,节奏是运动过程中有秩序的连续,是有组织的序列。节奏的本质在于显示生命活力,其意蕴表现为快与慢、轻与重、抑与扬、缓与急、紧张与松弛的相互对比与关照。如果一个人在某项活动中毫无变化地重复着一个动作,很快就会感到劳累和体力不支。如果我们的一部纪录片通篇没有任何跌宕起伏、轻重缓急,即使它的镜头衔接再顺畅、画面再优美,也会使观众产生心理上和视觉上的疲劳。因此,纪录片要赢得观众,就必须遵循节奏规律,让观众在松紧有度的艺术氛围中获得审美享受。
纪录片节奏美的创造,从前期拍摄到后期的剪辑要通盘考虑,方能使各种元素处于和谐的韵律之中。如前期运动镜头的速度要和后期的剪辑节奏相协调;在后期的剪辑中用越来越短的镜头组接来加快节奏和增进动作的张力,用长镜头组接来表现平和与舒展,等等。对于成熟的纪录片创作者来说,用什么样的节奏来谋篇布局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和成功的把握。节奏没有统一的模式,没有统一的格式,只有特定题材、特定形式的特定韵律。这里重点探讨一下空镜头在节奏美中的作用。一部好的纪录片,适当地运用空镜头,就会使观众欣赏到一种疏密有致、凌空超脱的艺术享受。如沈阳台拍摄的《爱将生命延续》(2001年度全国城市台评比一等奖),以笔者之见,看这部纪录片时观众的心情并不会太轻松,沈阳的郭娜刚刚接到大学通知书就检查出得了白血病,只有进行骨髓移植才有可能挽救生命。幸运的是,上海的骨髓自愿损献者唐铮恰好与之配对。当观众看到殷红的鲜血(一般观众很难区分骨髓干细胞和血液之异同)从唐铮的两只胳膊迅速抽出的时候,一直绷紧的心情实有疲劳之感。这时编导恰到好处地运用了黄浦江畔五彩缤纷的夜景空镜头,配以舒缓的歌曲,既体现了生命因爱而美丽的主题思想,也使观众在紧张氛围中产生的紧张心情得到了释放。纪录片中这种恰到好处的空镜头,好似绘画中的空白、音乐中的休止符,起到有张有弛的艺术效果。
其四,纪录片的美表现为整体美。整体美离不开诸元素的和谐之美。我们说一位少女很漂亮,往往是指她的五官——眼、耳、鼻、齿、口非常和谐,身材非常匀称、苗条。试想,如果这位少女疵牙咧嘴或弯躬曲背,那么就是她其他部位再漂亮,人们也不会感觉她美。纪录片的诸元素——画面、解说、同期声……如同人的五官一样,亦要求和谐与统一,如解说词的文体运用,语言的句式声韵,画面的动静虚实,色彩的浓淡冷暖,光亮的明暗强弱,构图中的俯仰与平视等等,都必须为表现主体服务,按表现主体的需要来设计,以求达到完美和谐的境界。纪录片的结构形式如同少女的身材一样,要有曲线之美,韵律之美。在纪录片的创作中,作者通过采访,对现实生活进行观察、体验、分析和研究,形成一定的创作意图和主题思想,经过反复地推敲和提炼——肯定、否定、再肯定,最终形成富有美学意韵的构思,而这种富有美学意韵的构思就需要有完美贴切的结构形式来表现。实践证明,优秀的纪录片往往是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结合与统一,稍有变动,就可能失去它的整体和谐之美。
纪录片还应有其深刻的意蕴和内涵,亦即内在美。正如德国哲学家谢林所说,“一件作品所赖以显示真正美的要素,不可能仅仅是形式而已。这要素是高于形式的——它的精髓,是普遍性,是自然的内在精神的外貌和表情。”(谢林《论造型艺术对自然的关系》,转引自《格言大辞典》779页)我们强调纪录片创作的目的性——对善的追求和张扬,亦即明确的主题思想,但是这种目的性和主题思想决不是简单和贫乏的,应该是丰满的、厚重的,甚或多义的,从而使不同的观众看后有着不同的审美体验。陕西台拍摄的《山里人》(2001年全国城市台评比一等奖),片中主人公何建平原是县建材公司的采购员,公司1996年倒闭后他没有选择别的职业,而是离开县城走进大山,承包了七千亩荒山,开始了艰苦的创业之路。就这部纪录片来说,下岗工人看后和国家公务员看后的感想肯定不一样;老年人看后和青年人看后的感想亦会有所不同;城里人看后和农村人看后的感想亦有差异;而在笔者看来,除了从何建平身上扑捉到了现代人的精神风貌之外,还从他妻子的言行中感悟到劳动妇女的美好形象。尽管何建平的妻子在片中后半场才出现,但她修长的身材,端庄的五官,干活洒利的脚步——洗菜、揉面、蒸馍、烧炕……虽然她没有过多的言语,但看出她对丈夫事业的支持和对生活的热爱,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个朴素、泼辣、勤劳的少妇形象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观众面前,让观众体验了生活美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