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的工艺和庞大的规模为韩阿乙草在穆斯林帽子世界打开了一片广阔市场,他还把伊斯兰宗教文化糅和到了穆斯林的帽子当中。
每年年底,麦加(Mecca)这个不足30平方公里的小城总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在伊斯兰教历12月(公历1月)的“古尔邦节”期间,几百万的伊斯兰教信徒(即穆斯林)都会从世界各地涌向这个先知穆罕默德出生的地方。今年11月的最后10天,韩阿乙草辗转于阿拉伯半岛的诸国之间,一边在驻各国的办事处了解市场,一边忙着与销售商会面协商,为“朝觐”期间的热卖做着周到的准备。
38岁的韩阿乙草出生于青海省循化县撒拉族自治县,7年前创立了青海伊佳民族服饰用品公司,专门生产和销售穆斯林民族的帽子、纱巾和挂毯等用品。目前伊佳是全球最大的穆斯林帽子生产商,西宁和循化的两个工厂每天能生产15万顶成品。这些花纹和款式不同的帽子80%被销往沙特、阿联酋和马来西亚等国家。韩阿乙草估计,2006年伊佳的销售额将达到1.3亿元,比去年翻一番,净利润在20%左右。其中,收入的8成来自于帽子的销售。
帽子对于虔诚的穆斯林男子来说既是日常生活用品,又是伊斯兰宗教信仰的体现:每天5次的常规礼拜、每周五的大礼拜以及重大节日都要戴帽子。一般来说,穆斯林男子一年要用2顶帽子,一些比较讲究的甚至有十多顶。作为世界宗教之一,伊斯兰教在全球拥有14亿信徒,人数仅次于基督徒,而需要配戴帽子的穆斯林男子约有6亿人。“这样推算(帽子)需求量至少有10亿顶。”韩阿乙草说。除了“古尔邦节”这样的大朝觐,每年9月到10月的“开斋节”和期间的小朝觐也让韩阿乙草忙得不可开交。沙特阿拉伯是伊佳最活跃的销售市场,今年伊佳在沙特的销售额高达1,000万美元,伊佳的帽子在当地的市场占有率高达65%。除了本地的消化能力,沙特还是伊佳的中转站,在这里伊佳的帽子和纱巾被转卖到尼日利亚、摩洛哥等非洲国家。
没学过管理的韩阿乙草很早就有了品牌意识,他把伊佳生产的帽子、纱巾和挂毯统一命名为“布哈拉”。七百多年前,突厥族的一支迁徙到黄河岸边积石山下,定居下来形成了撒拉族。布哈拉是突厥族的一位民族英雄,他的故事流传于整个穆斯林世界。“我是布哈拉的子孙,在国外人家一听布哈拉就知道是自己人做的帽子,而不是普通的中国人。这个名字比任何广告更有效果。”韩阿乙草说。
然而,并不是每个伊斯兰国家的帽子都可以通用。“阿拉伯的帽子在巴基斯坦一顶也卖不掉。”韩阿乙草说。不同的款式背后包含着各自的地域文化,但这些细微的差别却难不住他。曾经在循化清真寺担任阿訇(清真寺管理者)的韩阿乙草早年一直在家乡学习和讲解《古兰经》,这让他对伊斯兰文化有着非比寻常的了解。韩阿乙草1995年在巴基斯坦伊斯兰大学进修阿拉伯语的留学经历也开阔了他的视野,他开始把中国丝绸运到巴基斯坦,再将当地时尚的绣花伊斯兰帽子带回中国销售。两年时间他在“倒买倒卖”中赚了40万元,并在循化和中国素有“小麦加”之称的甘肃临夏开了两家少数民族饰品商店。富起来的韩阿乙草给自己买了一辆本田摩托,并用四个月时间花掉20万元带着全家到圣城麦加朝拜。
捞到第一桶金的韩阿乙草很快萌生了自己生产民族用品的想法。1999年他从巴基斯坦的卡拉奇带回2台万向绣花机,带着30名员工在循化县城招待所的3个房间开始做帽子。完全依靠模仿别人产品,伊佳每天只能生产几十顶。如今已经占据国内90%市场的伊佳那时并没有留意到中国之外的广阔市场,中国国内1,000万顶帽子的年需求量已经让韩阿乙草和他的手工生产者们望尘莫及。为了改善伊佳的生产工艺,韩阿乙草特地到孟加拉首都达卡当了40天学徒,当时的达卡是全球最大的穆斯林帽子生产地,这里的上万居民世代都以做帽子为生,每家每户都是一个独立的手工作坊,类似于中国浙江的小镇义乌。
2002年,一个维吾尔族的生意人将伊佳生产的一部分产品带到入了沙特阿拉伯市场,并在那里卖出了好价钱。尝到甜头的韩阿乙草马上到沙特和阿联酋进行考察,他发现阿拉伯半岛不仅仅是伊斯兰世界的中心、客流量极大,而且与中国的穆斯林相比那里的穆斯林兄弟简直是“富得流油”。民族服饰的巨大市场诱惑着韩阿乙草,他开始想办法像其他纺织行业一样大规模引进机械化生产,来摆脱效率低下的手工制作。韩阿乙草最终在青岛益合刺绣机总厂聘请了两名技术员,三个人用半个月时间总算研究出了一些名堂。伊佳第一次投入上百万购置的新型连式绣花机着实提高了生产效率,从每人每天手工制作6顶一下提高到了60顶。
很快新的问题就出现了。思想保守的穆斯林消费者无法接受伊佳推出的新产品。传统手工制作的帽子是平针,而伊佳用绣花机生产的是连字绣。“他们认为(新产品)失去了穆斯林民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