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童装网] 对于中国绣花机企业,尤其是诸暨绣花机企业而言,后危机时代或许将更凶险。在这个时期,考验企业的不仅是订单的获得,更重要的还是盈利能力的提升。
王海江投资6000万元的新厂房一期工程已接近完工,但显然,对于这笔投资,他有些顾虑。
“时机或许不太合适。”眼下中国绣花机行业的市场现局,让浙江信胜缝纫机公司董事长王海江隐隐不安。
从最鼎盛时期的200多家企业,到目前仅剩的53家,中国绣花机重镇、产量占中国总产量70%以上的浙江诸暨市,还未从全球金融危机中缓过神来,却不得不面对后危机时代的低利润现局。
由此,王海江说他对这个产业没剩多少信心,但是,他也无法解释当初为何会作出投资扩产的决定。
投资背后的繁荣假象?
与王海江的担心一样,北京兴大豪的产业投资也显得“悲催”,作为在绣花机电机领域几乎处于支配性地位的领军企业,兴大豪有理由在其70%产品的销售地——诸暨追加投资。然而,不幸的是,其投资的气派办公大楼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时竣工了。
显然,这座大楼到目前为止仍未发挥其全部潜能,无法展示全系列产品,主要职能略显单调地以售后服务为主,以及在顶层为来自北京的员工修建了超过星级标准的宿舍等等,让兴大豪领会了全球金融危机,以及后危机时代的冲击。
眼下,市场困局并未完全过去,金融危机后订单的有限恢复并不足以让中国绣花机企业得到喘息的机会,缺乏核心技术优势的庞大产能正让中国绣花机企业失去定价权。因此,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中,任何投资决定都意味着风险,兴大豪的办公大楼着眼于长期,而王海江则谨慎地观察着影响其第二期新厂房投资的外部环境。
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表明,目前中国绣花机行业出现的一些热点投资并不意味着投资人对产业发展全面看好,至少,在王海江看来,对于产业的发展,他的悲观多于乐观。
“我现在对绣花机业务的发展,没有什么信心。以前从未有这样的感觉。”王海江表示,“利润太低,金融危机后,订单有所恢复,我们现在也有单可做,但做绣花机已没有什么利润可言了。”
实际上,对于信胜和兴大豪而言,过去的一些大手笔投资更像是对产业发展形势的判断不足。他们的投资期待在现实面前出现了偏差。
“我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做这个新厂。”王海江略带无奈地表示,“现在看来,大家都收紧钱包的时候,并不算一个投资的好时机。不过,由于前些年的积累,我们对此笔投资也没有过分担心。”
靠天吃饭
信胜拥有足够的现金流来投资新的产能而不用担心会受到拖累,而对于积累有限的中小绣花机企业而言,眼下,似乎进入了控制支出的时刻。
在浙江诸暨,所剩的53家绣花机企业并没有因为同行的减少而“苦尽甘来”。后危机时代,市场复苏的有限,以及成本的持续上升,将中国绣花机行业过去飞速发展时期的隐藏问题一一凸显。
“说得难听点,中国绣花机行业有点像靠天吃饭,老天爷下点雨就还有理想收成。”兴大豪诸暨分公司负责人韩海平表示,“最早从金融危机开始的时候,刺绣机行业进入调整期,原来这么多年这个产业一直是高速发展的,发展速度很快也比较‘凶猛’。但机器品种、机器档次还是偏低的,现在咱们的机器,甭管怎样的机型,还是仿造日本田岛的机型,跟在人家后面去走,很被动。经过这么多年行业进入调整期了,就开始往下走了。”
凭借模仿,以及市场大幅增长,中国绣花机产业迅速成长,甚至,在一段时期里,简单的“山寨”便能谋得“暴利”。
但这样的好日子,由于低门槛竞争者纷纷进入,以及产能的无限扩充,而趋于终结,全球金融危机更像催化剂,加速了这一进程。
韩海平表示:“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以后,中国绣花机企业逐渐成型了,但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市场的主动权没有,比如缺乏主动开发新产品、找市场、找客户、找需求的能力。现在的问题是被动的生产,过去企业有长期固定的客户经常来下订单,现在这样的需求没有了,业务马上就淡下来了,如果持续比较长时间就关门放假了。”
而行业整体竞争能力的有限,进而造成企业间的竞争依然停留在量的竞争上,随着金融危机后市场规模的“缩水”和运营成本的持续提升,绣花机企业陷入了低利润的困局。
“现实让人觉得可悲,在诸暨我们所有企业加起来,一年的利润还不如日本百灵达一家企业利润大,我们还没有一家企业年销售额能达到3亿元。”王海江表示,“现在我们处于金字塔的底端,摸不到田岛和百灵达所代表的顶端,未来的发展方向是成为中间层,但非常难。”
盈利能力较差,在市场波动的环境中让许多企业觉得做起来没什么意思。尽管这被部分归结于恶性竞争,但对于现局,大家似乎又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在绣花机生产重镇,最近一段时间,企业相互之间自发的商讨活动连续举办了三场,大家都觉得现状需要改变,然而,又看不到方向。
“现在大家都没有方向,尽管市场上需求的东西,包括绣品的工艺要求,国内的机器制造没有问题,但新东西拿不出来了,怎么办?只能当钢铁卖了,所以利润很薄很薄,”韩海平表示,“这既有主观的原因,也有客观的原因。主观上,我们竞争的手段就是压价,这样做整机的利润也是越来越薄,说老实话现在我们就是在抢食,地上有点什么稻谷,所有鸟都下来了,这么点货大家都来抢。比如我是代理商,有200台订单来了,到中国以后要找合作伙伴,不会找一家,会把整机企业踏遍,在诸暨转一圈,最高什么价格,最低什么价格了解得特别清楚。而客观上,则是因为原材料成本和人工成本在金融危机后的大幅提升,极大压缩了企业的利润空间。”
印度风险
对于中国绣花机企业,尤其是诸暨绣花机企业而言,后危机时代或许将更凶险。在这个时期,考验企业的不仅是订单的获得,更重要的还是盈利能力的提升。
目前,在市场层面,金融危机后的复苏,订单有些恢复,然而,订单的“质量”却并不高。
“金融危机对行业的影响,给纺织面料、服装加工带来一些影响,造成绣花机行业很快就进入低谷,这不是过两三个月就能缓过来的,而是一直到现在都在底部,后来慢慢地好一点了。这种好了一点我觉得不是企业自己去努力,开发出更好的产品,去开拓市场,进而打开这个局面的,这个因素是很小的。也不是国内市场好了,把这个行业带动起来了,而是出口市场中出现了新变化——印度市场有需求了。由于印度劳动力相对国内较低,很多纺织服装订单转到印度去了,再加上印度推出鼓励发展纺织服装产业的政策,因此印度需要大量的设备,我们绣花机的印度订单大幅增长。”韩海平表示,“这几乎撑起了整个中国绣花机产业的眼下发展,比如在诸暨,根据我们的测算,整个诸暨现在总产量的70-80%都是出口到印度的,剩下的卖到国内,一些厂家的市场甚至是百分之百出口到印度,产品市场很单一。”
某种程度上说,印度“拯救”了许多绣花机企业,让他们“有事可做”,得以生存。然而,印度市场的单一性,以及眼下产业对印度的依赖造成的议价能力不足,仍然潜伏诸多风险。
“现在都在做印度订单,但印度订单也有停止的时候。”王海江表示,“我估计最多再过半年,这种现象就有可能出现。到时,很多企业又得关门,我们诸暨的53家企业又将可能减少一二十家。”
韩海平也认为印度市场的火爆态势难以长久,“未来全球绣花机的市场需求在一年三万五千台左右,总量很难再有突破性的增长,印度市场也不可能老保持这样的需求势头,总有减缓的时候,而如果印度市场不好了或是暂缓了或逐步趋于饱和了,对国内整机市场影响会更大。”
由于印度纺织服装产业处于初级发展阶段需要更加便宜的设备,以及中国绣花机以“量”为竞争手段的产业现实,掌握了议价主动权的印度订单眼下也无法给企业带来足够利润,用王海江的话说,大家看起来更像是维持生产,延续生命。
一旦市场风吹草动,行业缺乏足够的抵抗力。
出路
对于海外市场利润提升的办法探寻,眼下,行业已有先行者,比如浙江盛名公司最近尝试在国外推行直营,压缩中间环节,以赢得更多利润回报。
但这依然处于摸索状态中,仍需时间检验。
对此,韩海平更愿意从行业宏观角度来寻找解决后危机时代产业利润低下的办法。
他想到了产业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