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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浙江网10月23日电 上一次记者去上虞汤浦，是今年1月份(相关报道见2007年1月30日B1版)。以“铜管之乡”闻名的汤浦正在经受铜涨价的煎熬，大大小小的加工企业用自己的方式抵御着行业冬天的严寒。当时，记者就发现许多家庭小铜管厂不得已停止了铜加工业务，并购进了一些童装加工设备。一打听，原来因为铜价不稳，很多小企业就在“铜管”和“童装”两个完全不相干的行业内快速切换。
这次去汤浦，记者发现童装形势一片大好。童装企业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铜加工企业——前者已经达到400多家，而铜加工企业由原来的200多家下降到150多家。不过，汤浦镇工业办陈主任告诉记者，400多家童装企业只占全镇工业产值的10%多，而那150多家铜管企业却占80%以上。
这是为什么呢？
上虞民生印花有限公司老总董明生这样给记者形容这一现象：铜管本大利超薄，童装本小有赚头。
民生印花是汤浦镇最大的童装企业之一，董明生几年前也做过铜管加工。但是一度飙升到每吨8万元的铜价，让大多数家庭作坊式的加工企业承担不住风险而纷纷改行。董算是他们的先行者。
涨价了，“铜管”眨眼变“童装”
在汤浦镇舜源路这条不足百米的小街上，紧挨着20多家家庭童装生产企业；镇上的香山路、越秀路、塔山路，也是童装企业的聚集地；规模较大的企业，则集中在上汤路童装产业园里。到销售旺季时，全国各地的服装客商都会聚到这里洽谈生意。
几年前，这里最热的可是铜管。上虞圣豪服饰有限公司的蒋光标最有感慨了。从1997年开始，他就经营起了自己的铜管加工厂，做一些比较简单的铜制品，最多时年产量达400多吨。现在，他每年只能出100多吨产品，大部分精力放到了他2005年开始办的童装厂。
“做铜管，利润最好的时候有20%左右，那是黄金时代，我们这里满街都是铜管厂。可是后来铜价涨得太厉害，同样的本钱去进货，还拿不到以前一半的数量。更要命的是，利润越来越薄。”蒋光标告诉记者。
铜加工利润减小的幅度令记者吃惊——据蒋光标计算，现在技术含量较低的铜管加工厂，利润仅1.5%左右。
“铜价波动比较大时，一旦进价比出价贵，就赔大了。我们跟星鹏那样的大厂不能比，他们有实力储备一些原料，产品技术含量比较高，可以降低风险。铜要六七万元一吨，我们哪里储备得起啊！所以很多跟我实力差不多的人都顶不住了。”
蒋光标说，做童装虽然利润也不高，大约在5%～10%，但是成本低，周转快，风险低。两相比较，他选择了重点发展童装。镇上的许多家庭小作坊，则干脆放弃铜管，全力做起了童装。
缺人了，70岁老奶奶也上阵
汤浦童装萌芽于上世纪80年代，2000年以后才初步形成规模，有10多家生产企业。要说突破性的发展，那得“归功”于两个原因：2005年开始的铜涨价，和2003年的“非典”。
汤浦镇党委书记王培坚告诉记者：“‘非典’时期，不少童装采购商由于疫情的影响，纷纷将目光从广东转向了浙江等地，我们抓住了这个机会。现在镇里很多企业和家庭工业户都是2003年之后发展起来的。”
家家户户都做点工业，发展家庭工业经济，这是汤浦镇政府的一条发展思路。不过，工业的发展，特别是童装企业的发展，让劳动力成了大问题。
镇上一位办童装企业的徐先生跟记者说笑：“原来我做铜管，一台机器只需要一个人管，我们夫妻俩加上小舅子，3个人就能办几百万元产值的企业。现在搞童装可复杂多了，今年流行什么款式、什么面料全部得知道，年过半百，我突然成了搞时尚产业的了。还要聘请几十个工人，很多东西都得从头学。
“关键是工人真难找。汤浦镇就那么几口人，现在连身体好的70多岁的老奶奶都做车工了，每月工资1000多元，吃香得很呢！”
上虞圣豪服饰有限公司的蒋光标也告诉记者：“每年我都得跑到安徽、苏北等地找工人，想尽方法提供福利，把他们留住。”
就算这样，人才供应还是远远跟不上蒋光标企业的迅速发展，旺季，他不得不委托新昌等周边地区的服装小厂替他代加工大量童装。“最多时，20多个小厂帮我做加工呢。要是光有订单找不到人做，那可惨了。”
缺品牌：政府引导产业转身
新兴的童装产业，引起了汤浦镇镇政府的高度重视。镇工业办的陈主任告诉记者，现在童装生产还处在初级阶段，除了招工难等问题外，产品本身还存在品质不够高的缺点。“镇政府一直在想办法，提升行业品牌，同时在银行信贷等方面给予协助”。
在镇政府规划下，2005年，集童装设计、生产、质检、销售于一体的绍兴童装产业园一期48.9亩43600平方米的标准厂房投入使用，包括汤浦本地及省内外近百家童装企业入驻。
今年，镇里牵头专门成立了上虞市童装协会，有了协会这个平台，400多家童装生产企业在技术、市场、信息等方面获得了共享。
在政府牵线搭桥下，中信实业银行上虞支行等金融机构为企业和加工户提供了资金保障，已有10多家企业得到1500余万元的信贷支持。
镇政府的考虑是从全局出发，拉动各个层次的童装企业发展。而企业家的视角则更为集中，不少汤浦童装企业的老总告诉记者：他们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树立汤浦童装的品牌。
“汤浦做全棉织品的名声已经很响了，用全棉做童装，本身是非常好的。遗憾的是，我们镇上至今没有什么叫得响的品牌，我虽然有自己的商标，但很多时候还是给海外做贴牌业务。”
上虞民生印花有限公司虽然是当地比较大的公司，但老总董明生从来没有停止过向更远处看。“如果几年内出一两家知名企业，相信全镇童装的产业层次会被带动到更高水平”。
记者手记
由汤浦转型想到的
两次采访汤浦的故事，让记者深切感受到这个小镇的创富激情，和面对压力时迅速调整方向的能力。店口的五金、山下湖的珍珠、大唐的袜业、濮院的羊毛衫……跟浙江省内许许多多以“块状经济”闻名的小镇一样，汤浦既有产业集中带来的诸多优势，也会遭遇行业整体不景气的巨大风险。在铜管行业遭遇困境时，民间能够自发寻求新的出路，而政府也因势利导，给予更多政策上的扶助——相信汤浦的转型，能给浙江许多特色村镇一些启示。当然，工业城镇不能光靠转向来规避风险，那些有扎实根底、有品牌的企业，当然有更多生存的理由。在行业冬天到来时，他们会努力一直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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